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有梁嘉鳗陪着,但临近开学时我的空虚烦躁还是和霍敬承的躁郁症一样达到了巅峰。

    没意思,烦,颓,不想说话,不想出门,间接性讨厌世界,持续性讨厌自己。那种不可控的压抑感和窒息感,以及没有缘由的绝望,大概是我一辈子都没法形容清楚的东西。

    没转学之前我还算是个人缘不错的家伙,因为我经常给大家讲从梁嘉鳗那里听来的笑话。好像会讲笑话的人人缘大都不会太差。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人对我的第一印象都成了不好接近之类的。

    开学后我六年级,梁嘉鳗初一,报名那天老师让我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我说:“大家好我叫霍照夕。”

    台下的同学们等了几秒,然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班主任说:“再多说几句嘛!”

    我说:“不了。”

    台下的同学又安静了几秒,然后一片哗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哗然什么。后来据贾玮说我当时看起来太嚣张了,全班有一半女生都想揍我。

    贾玮是我在b市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并非出于自愿。我一直相信人的气场是会互相吸引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神经病总会吸引神经病。

    贾玮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偏男性化,但其实她是个腰细长腿地地道道的姑娘。

    当时和我一起转学到这个班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托关系进来的,所以一开始我们的班主任菊花老师挺不待见我们仨,觉得我们会破坏她辛苦营造的良好班风。

    由于我们仨的到来,班里人数呈奇数状,又由于另外两位仁兄到得比我早几分钟,已经彼此成为同桌了,再由于我个子偏高,坐前面会挡住后面的同学,所以很幸运地可以独自坐在全班最后一排与垃圾桶和扫帚为伴。

    那时候别人和我说话我通常只用一个字回应:

    “你好,你叫霍照夕呀!”

    “嗯。”

    “我叫xxx,以后请多关照喔!”

    “好。”

    “你个子这么高体育应该很好吧!咱们班运动会可以靠你了耶!”

    “别”

    现在想想那时自己真是装得一手好b讨厌到可以直接拖出斩了总之久而久之,后来就没什么人来和我说话了,我本乐得自在,但总有一个神经病来打扰我装逼。

    每天早上我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都会碰到一个自来熟的神经病,离我还有50多米的时候就开始大喊:“早——上——好——呀——霍照夕!!!”

    于是整条街的人都在看到底谁是霍照夕

    这个人很神奇,不管我多不爱搭理她似乎都不太影响她热脸贴我冷屁股的好心情,是可以全程自言自语自卖自夸的自嗨型选手。一开始为了不让她尴尬我还会努力回应她两句,后来发现她其实并不怎么需要我的回应我就干脆沉默了。

    “你看那个男生,二班班草,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