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理,他现在饿着肚子,也没有故意释放力量变化。

    但又很合理,因为他现在战意盎然,很想随即杀个什么发泄一下。

    烛岚出了院子,重瞑早就不见踪影了——他们这支临时拼凑出的队伍由专人送出城,带着赴死般有去无回的决心奔向战场,不能流露出一点害怕,所以没有人会脚步迟疑。

    他在街上遇到了白袍男人。

    他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丹墀白月城的上层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傲慢,白袍男人说在证实自己之前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真名,只能口称“大人”。

    烛岚烦死了他这副做派,懒得挑刺,毕竟整座城都被灭了,让他们最后端点架子也没什么。

    他想直接过去,却被白袍男人拦下来。

    白袍男人用那惊叹的夸张的语调说:“啊,好俊俏的少年郎。”

    烛岚:“……”

    “你是来上泽买物资的猎鬼人吗?”他温和有礼地说,“如果不熟悉地方,我可以为你带路。”

    他没有认出烛岚就是重瞑身边的小孩。

    烛岚出门前给自己甩了个伪装术,隐藏了显眼的银发,而小孩子的五官跟成年后相比也有很大区别,难怪他认不出来。

    “用不着。”他冷冷道,“全城的物资想必都买不到了。”

    烛岚本来想直接走人的,既然被拦,他掂量着凤衔枝,考虑有几成把握能将白袍男人干掉。

    最后他得出一个毫不费力的结论,却没有动手。

    杀一个人很简单,但什么都改变不了。

    用来泄愤倒不是不可以,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

    但他想起了重瞑放过的那个虹镇商人,几乎能想像到自己若真这么做了,重瞑会露出怎样责备的眼神。

    烛岚收起杀意,从他身边侧肩而过,摸走了腰牌。

    丹墀白月城的腰牌在上泽城中也是十分好使,烛岚轻易换到了一匹马,又打听到了今天猎鬼人的战场方位。

    他做完一切准备,才将凤衔枝变成一把长弓负在身后,有如远征一般离开了上泽。

    “还撑得住吗?”重瞑问。

    临时拼凑的队伍并无默契可言,但因为都是各自队伍中力量最强胆量最大的人,战斗起来倒也没有拖后腿。

    重瞑在其中并不算非常突出。

    他还年轻,战斗经验不丰富。很多时候都是凭借本能和身体素质跟上别人的战斗节奏,跟那些已经有了成熟风格的猎鬼人相比,的确有些稚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