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
程轲慌乱地扯纸巾给宋眠擦掉眼泪，宋眠眼眶红红的，拿过纸巾按在脸上，撇开头去，屈身跪在地毯上，逃避似的把后脑勺留给程轲。
宋眠早就不畏惧在镜头和众人面前展示裸体，可在此时此刻，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程轲沉默地看着宋眠穿着宽大T恤的背影，他的两条腿交叠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像温润的羊脂玉。下一秒，像是察觉到程轲的视线，宋眠很慢地把双腿屈起来，藏进过于宽松的T恤里，好像被包在一个可以保护他的茧里。
程轲笨拙地摸摸他的头：“觉得冷吗？”
宋眠摇头，说：“不是，我现在很后悔。”
“后悔什么？”
“我们应该弹脑崩才对的，我把这个游戏毁了，”宋眠说不上来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只隐约觉得好像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我们改一下惩罚吧。”
“不要。”
程轲否决得很快，宋眠愣了愣。
程轲深吸一口气，也坐到地毯上，说：“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宋眠不是很理解的模样。
“不要把我想得太好，”程轲抬手，捂住宋眠水润发亮的双眼，“希望你开心不是假的，但我——”程轲停顿一秒，艰难地把话补全：“你也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私心。”
程轲用指腹擦掉宋眠眼角的泪水，说：“也不要有负罪感，引诱我是你的任务，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是希望做自己，开开心心的，如果在这期间你很痛苦，却假装乐意，我会后悔参加这次拍摄。”
这好像是程轲第一次明着说出这些话，宋眠呼吸都停滞了。
“我……我知道的。”宋眠大脑停摆，说话也磕巴了。理智告诉他监控还在拍，要说些场面话，至少露出感动的表情，可是本能反应又促使他催生出强烈的、想要逃跑的冲动。
“继续吧，这次我会认真玩的，”宋眠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忽略他的话，目光躲闪，转过身小心翼翼抽出一块木块，“轮到你了。”
程轲没料到宋眠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一边抽木块，一边斟酌着问：“我刚刚说的话冒犯到你了吗？”
“没有，不是。”宋眠回答得很迅速。
程轲还想继续说什么，宋眠没有抽木块，而是突然站了起来：“我有点口渴，我去倒杯水喝。”
宋眠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程轲感觉他状态不对，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跟在宋眠身后进了厨房。宋眠正从冰箱里拿啤酒，一转身撞上了程轲，被踩了尾巴一般退了一大步。
“你怎么了？”程轲去拉宋眠的胳膊，宋眠躲开了。
“我没事。”
宋眠拿了马克杯倒酒，程轲的手挡住杯口，问：“这么晚了还喝酒吗？”
“你先回去坐着，别管我。”宋眠话一说出口就发现自己的语气很不友好，按理来说他可以好好解释的，可是心烦意乱得已经来不及思考措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