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后,四位如夫人互视一眼,将乔欢团坐围住,这个拉她手,嘘寒问暖,问她身世姓名,与司徒大人有何渊源,那个摸她发,赞她漆发玉肤,皎然好颜色,将笄年华令人歆羡。

    清喉娇啭,软玉温香,乔欢正被包拢在温柔乡中,有人站在门边轻叩了叩门框,四位如夫人抬头见是司徒大人身边的护卫季棠,一下子都端谨了神色,季棠先朝四位如夫人一拱手,再向乔欢道:“大人传姑娘至绿绮居。”

    绿绮居是段青玄平日起居理政所在,以远多于寻常建筑的雕花门扇,取代坚实的砖墙,前后通风一打开,即如坐落在满园花海中的一座香亭,花香满室,门廊下堆满了为风裹袭而来的落花,粉蝶翩跹,莺燕鸣啼,自在飞舞穿梭而过。

    乔欢在季棠的带领下,踩着白石小径,来到绿绮居中,段青玄正在书案前批阅文书,手边是那方天青色绣帕,被叠得方方正正。

    段青玄见她来,抬眸看了她一眼,让她不必拘礼。

    乔欢跪坐在细苇席上,书案对面的司徒大人,问了她几句“身体如何”后,又开始问她今年多大、家中还有何人等等。

    乔欢道:“明年及笄,家中双亲俱在,还有一个妹妹。”

    段青玄一边批阅文书,一边似是随口问:“怎么入的宫?”

    乔欢回道:“世子不知何故,对我魂牵难舍,经年不忘,亲自选我入宫。”

    段青玄手下毛笔一撇,抬头看向对面一脸正经的少女。

    乔欢其实没扯谎,段世子确实对她恨得魂牵难舍、经年不忘,亲自把她“逮选”回梁宫,她也真的不知道,这恨的来由是什么。

    一只小雀“唧唧”飞入室内,停在书案一角的小食碟旁,光明正大地“偷啄”点心,段青玄轻咳了一声,“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乔欢问:“做什么呢?”

    “不用做什么”,段青玄目光静如湖水,无波无澜地落在将笄之年的少女面上,“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在瑶光殿,乔欢因为段世子的“瞎折腾”,终日忙忙碌碌,到了飞霜殿,一下子闲了下来,无事需做,段司徒也不要她端茶送水、磨墨铺纸,她每天,只要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至于做什么,司徒大人并不管。

    夜里,乔欢就歇在绿绮居的偏房,白天,乔欢就往绿绮居正室去,有时看看书架上的书画,有时打理打理外头的花草,而段司徒生活规律,大都在正室中处理事务,要么批阅文书,要么接见朝臣,他因为身体病弱的缘故,无需日日上朝,只有手上有棘手之事、必须向梁侯请示时,才会命人备辇往九龙殿去。

    若手中无事,他就看书抚琴、修剪花叶,同她随意说些闲话,闲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些乐理花信等风雅之事,并不越矩。

    段司徒似乎没有什么好友至交,除了属下大臣,出入飞霜殿最多的,也就是段世子了。

    段西夜几乎天天都来,说是同叔叔议政、有事请教叔叔,但不善的眼神,老往在一边的乔欢身上剐。一次,他们叔侄说话,乔欢坐在门廊外莳弄花草,手还没碰到新开的香花,就听本该正与段司徒说正事的段西夜,突然朝她高喝一声,“别动手动脚,弄坏了叔叔的花!!”

    乔欢知道,段世子又在“没事找事”了,她回首笑得灿烂,“怎么会呢,我在世子那里学过花事啊。”

    眼看段西夜暗暗磨牙,乔欢又补了一句,“那案碟上的茯苓夹饼,世子有尝尝吗?我看司徒大人日日饮药,最近试着以药材为食材,做了几道日常点心,这样,司徒大人也就可以少喝些苦药了,这烹饪的手艺,也是在世子殿里学来的呢。”

    段西夜目光落在案碟里薄如纸、色如雪的茯苓夹饼上,再又看向笑容灿烂的乔欢,心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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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气闷得憋堵,忽又瞥见堆叠的文书旁放着块帕子,上头一个“玄”字绣得歪歪扭扭,一怔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努力维持口气平静,向叔叔告辞走了,当然,茯苓夹饼也一口没吃。

    段青玄瞥了眼那帕子,掩了文书,走至门廊外,见乔欢正在赏看一丛红艳如火的夏花,问道:“知道这是什么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