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下雨天吗?”

    暗蓝色的宽大T恤,似一块厚重的纸片,披挂在她身上。

    她歪坐在窗边,鞋子也不好好穿,任凭其中一只半掉不掉地,勾勒出她好看的脚踝。

    此时此刻,她正出神,眼睛盯着窗外的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有点过分瘦了。在她身上每一处凸起可见的骨节,总令纪蓼行想到“瘦骨棱棱”这个词。但真要拿去形容她,又觉得,倒还不至于。

    纪蓼行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礼貌地收回视线,不再将注意力分在她身上,而是将其转回自己手下正在刨刻的吉他面板上。

    而窗边,没有等到回答的少女,顾自言语了起来,“我很喜欢诶,”

    她用撑着下巴的手点了点脸颊,“纪老师,你觉不觉得,春雨有种很好闻的味道?”

    她问出这个问题,扭头看他。

    他正要给她的注视一个答复,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紧接着,一阵稍显急促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老师,老师,纪老师……”

    他被这声音吵醒,朦胧中睁眼,下意识先确认窗台的位置。

    她不在。

    又是梦。

    叫醒他的人是在琴行兼职的店员,也是他唯一的学生——华静。

    “老师,我知道这笔订单重要,客人重要,不过您也不必这么拼啊。您这两天在琴房睡过去好几次了,趴工作台上睡多遭罪啊。”

    纪蓼行按了按太阳穴,摇摇头回:“不碍事。”

    华静见纪蓼行已醒,便蹲下身,将掉落一地的五线谱一张张捡起来。他一边收拾,嘴里不忘念叨:“淮城真是太潮湿了,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又要下雨,我们学校的户外音乐节都被取消了……”

    他絮絮叨叨地无数次提起雨,令纪蓼行再度想起梦里的少女——突然消失的姜绯。

    纪蓼行因姜绯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于是便问:“月兔呢?出去过没有?”

    华静点头,“下午还没下雨的时候,我牵着它去公园走了走。还是狗狗过得舒服,吃了睡,睡了玩。”

    他说完,想到什么,语气不满地说道:“唉,没想到姜绯居然是这样的人!这就叫始乱终弃啊。您好心收留她,给她吃,给她地方住,给她买这买那,她呢?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不说,还把自己的狗丢给咱们,要咱们帮她养。”

    月兔是养在琴行的一只白色萨摩耶,也是姜绯唯一留下的属于她的东西。

    主人离开,照顾月兔生活起居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纪蓼行和华静头上。

    而华静因为每天要出门遛狗、铲屎,因此对人间蒸发,毫无责任心的姜绯一下生出诸多埋怨。

    “不是我说,她也太玻璃心了,就因为您骂了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