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过年,当然少不了窗花、红灯笼、贴春符、还有必不可少的屠苏酒和春盘。

    有一句诗这样描绘春盘:

    立春咸作春盘尝,芦菔芹芽伴韭黄。

    春盘采用蒜、葱、椒、姜、芥这五种辛辣食物制成,故又名五辛盘。在春节那日制作好的五辛盘当做酱料,配上芦菔制成的春饼,再浅酌一口屠苏酒,那滋味,绝了。

    陈月娘绘声绘色地形容着打进入年开始,每天要干什么,每天都要吃什么特色的食物,这样的日子一直要到出了正月才算是结束,直把幼犬听得尾巴直摇。

    幼犬听完后,坐直端正在篮子里,一脸严肃地拍了拍陈月娘的手:“小月啊,本狼大仙决定了,我们明天就开始过年吧。以后一三五过大年,二四六过小年。”

    陈月娘捂着笑摇头,她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关注她的动作,她才弯下腰小声地说:“不行的啊,大仙,我们凡人的年一年只能过一次,而且只有在年底才能过。”

    幼犬不甘心地问:“这么好的日子为什么不能多过几天,天天都吃好吃的,穿新衣服不好吗?”

    陈月娘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一年才过一次的年才叫年吧。如果天天能过,天天能吃到,就不稀罕了。”

    其实谁不想天天过年穿新衣呢?然而贫苦人家可能一年都挣不出一件新衣服,也就过年这几天,能借着过年松快松快,给孩子买个糖甜甜苦了一年的嘴。

    过去人们是因为什么过年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是陈月娘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过年那几天,是一年里最快乐的日子,就连爹也不打人了,偶尔还会给她带回来一颗松子糖,在陈月娘小小的心里,年就是希望,就是下一年能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不过,陈月娘悄悄看了眼篮子里唉声叹气的小大仙,她偷偷地笑了,娘,现在的她好像已经有了新的动力。

    一阵暖风吹来,将一片槐树叶吹落了下来,这片小小的绿色树叶飘啊飘啊,落到了幼犬的头顶,夹在她两个黑色的尖耳朵中间,毛绒绒粉嫩里的三角耳抖了抖耳朵尖,好似没有发现自己被戴了顶绿色的小帽子,陈月娘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将叶子拿下,对着幼犬疑惑的眼神,她不自在地说:“大仙,我好像看到卖芦菔的店了。”

    手里悄悄把叶子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陈月娘甜滋滋地决定了,这就是大仙给她的新年礼物。

    “大仙,我们去挑些芦菔吧,除了春饼,我腌得芦菔可好吃了。”

    其实现在不是买菜的好时间,买菜还得清早去城门附近的回元街,那条街上全是城外的菜农赶早拉着自家新鲜的菜摆摊,还有新鲜的鱼等,本来陈月娘是想今天早上就出门赶早市的,但是大仙上午要读书,陈月娘肯定不能因为买年货这点小事耽误大仙读书,虽然大仙看起来很担心她,强烈要求早上就要出发,把陈月娘那叫一个感动,小姑娘当即就决定,上午不去了,下午再去,说什么也不能耽误大仙读书。

    陈月娘没想到当时大仙对她说了一句:“熊猫一定谢谢你全家。”

    陈月娘虽然不懂什么是熊猫,但是她想这一定是大仙在夸她懂事。

    陈月娘回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到现在心里还自豪满满,她以后一定全心全意给大仙创造读书的机会,没事绝对不打扰大仙。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芦菔吗?”陈月娘干劲十足喊了一嗓子。

    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老头从柜台后面站起来,他慢吞吞地问:“啥?你说啥?”

    陈月娘不得不大声重复:“我说……掌柜的,有——没——有——芦——菔?”

    这回掌柜的听清了,他慢悠悠地背着手,从柜台后拉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满满的芦菔,根根白白胖胖,然后自己又慢悠悠地转回柜台后的板凳上坐着去了。

    这家店是陈月娘和临街卖衣服的大娘打听到的,据说这家掌柜的自家城外有地,杂货铺里不仅卖各种杂货,还会卖一些自家地里种的蔬果,虽然没有赶早集买来的新鲜,但是买些耐放的芦菔尽够了,价钱也合理,三文钱一斤,比早市上的还便宜半个铜子呢。

    陈月娘蹲在那里挑选,仗着掌柜的耳背,她悄悄和大仙说哪个芦菔看起来新鲜,哪个芦菔看起来辣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