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

    “砰”的一声,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班长母亲陡然发难。

    掌心拍在单薄的复合桌板,发出巨大的声响,也让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重新归于冷静。

    班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崩的死紧。而对面他的父亲,却也难以自控的红了眼眶。

    儿子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但凡这能毫无牵挂的去死,那当初何必忍辱负重糊里糊涂的苟且偷生?

    都是追求过公理道义的人,如果不是真到了穷途末路那天,谁会愿意屈膝跪下来亲手将真相隐藏?

    要知道,那些真相里,每一个细枝末节,都掺杂着血淋淋的人命。

    就好比死无全尸的容子隐父母。最后送回老家的骨灰是不是全须全尾,恐怕连容子隐这个亲儿子都分辨不清。

    他不怕死,他弟弟不怕死,他妻子不怕死,现在他的儿子也愿意付出一切,可他妻子的娘家呢?

    妻子的父母已经年迈,小舅子的事业刚刚开始,这一大家子,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埋葬吗?

    如果赢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输了呢?

    这是一个无法平衡的天平。两边的砝码,都是人命,不论生死。

    班长的父亲闭上眼,直到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叫你那个同学也别着急,容我再想想……”

    班长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在说话,只是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班长很快把自己的情况和容子隐说了一遍。

    容子隐听完,也没有催促。

    “对不起,我会试着说服我父亲。我知道他的顾虑,毕竟这件事儿,和我小舅舅他们无关。”

    “没事儿,周家的案子太大了,且压一阵子,不用着急。”容子隐主动安慰了班长,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容子隐从班长的口中听到了一些信息。第一,就是当年的律师,班长的小叔的确留下了一些能够作为证据的关键性资料。

    第二,就是他父母和小舅舅的死,的确和周家脱离不了关系。不,应该说,就是周家人下的黑手。

    毕竟是十几年前,那时候网络尚且不流通,咨询全靠电视新闻和报纸,连酒驾都没有并入刑事犯罪,想要压下一桩意外车祸,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如何能得到这些证据。

    容子隐嘴上说,不要紧,没关系,可心里还是有些焦急的。

    真相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即便沉稳如他,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