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派发月例时就注意到账目有问题,当时没有指出来,今日又仔细核查了一遍,果然被人做过手脚。

    云朵疑惑地翻了翻账本,问道:“有什么问题?”

    顾怀衍解释说:“缺了几页,还被人为篡改过,手段并不高明。”

    擎苍寨抢来的财物都是统一按人头和功绩划拨给小头目,再由小头目按月发给手下人。银两自不必说,若是珠宝摆件就由专人估算了价格再分配,小头目可以自行典卖换成银两,也可以按折算价格抵扣掉自己应得的部分,留着自个儿用。

    云朵手下人不多,就四五十号人,她平日懒得过问财务状况,都交由王川打理,没想到会出问题。

    云朵不太会看账本,她翻到最近一次从寨子总管事那儿领东西的记录,用手指着一行行看下来,逐渐皱起了眉头。

    上次邬铁在总库房清点财务时,她也在场,还看上了一块白玉竹节蝉镇纸,央着管事分到了她处,打算自己留着,最近一忙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可账本上并没有这块镇纸的记录。

    她抬头对顾怀衍说:“确实有问题。”说完随便唤来一个小喽啰,吩咐道:“把王川给我找来。”

    小喽啰领命而去,不多时带着王川回来了。

    王川敷衍地行了一礼,问云朵:“不知二小姐找我何事?”

    云朵用手点了点桌上的账本,也不拐弯抹角,问道:“这次领的东西里,有一样白玉镇纸为何没有记录?”

    王川这才看清桌上放着的是账本,顿时有些紧张,含糊地说:“定是记录的时候遗漏了。”

    云朵审视着他,问道:“东西在哪里?”

    王川犹豫了一下,态度恭敬了不少,说道:“应该在库房,属下这就去找找。”说着便想走。

    云朵意识到不妥,这块镇纸刚领来不久,即使王川私自截下,应该还没来得及出手,若他找出来再咬定是记录的时候漏掉了她也没奈何。

    顾怀衍突然出声说:“除了那块镇纸,之前的账目也不对。”

    王川脚下一顿,愕然地看着他。

    顾怀衍在王川进来之前就起身候在了云朵身侧,这时慢条斯理地说:“上个月哥窑出的金丝铁线碗与之前卖出的价格比起来便宜不少。上上月旧管和新收的数额除开发放的月例明显多余账本上记载的结余,有人为了账目上看不出来,就篡改了原始数额。至于再往前的,就不必我细说了吧。”

    王川显然没料到顾怀衍会查之前的账,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上个月青瓷行情不好,只能低价出手,上上月改数额是因为之前算错了……我是个粗人,算账本来就不在行”。

    顾怀衍笑了笑,仿佛猜到他会狡辩,从容不迫地说:“青瓷行情不好为何同为哥窑所出的玉壶春瓶价格却没降?至于账目上的数额,总管事那里有发放记录,稍加核对就知道有没有作假。”

    王川闻言彻底傻掉,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敢作假是料定云朵不会去查账,却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

    云朵也有些惊讶,她只道顾怀衍做过参军,最多学学排兵布阵,没想到算账的事也懂。

    顾怀衍看出她眼神中的敬仰,对她展颜一笑,笑容中竟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云朵移开眼,清了清嗓子,对王川说:“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王川醒过神来,虽然平日他未将这位二小姐放在眼里,此刻却也怕得不行,唯恐她将此事捅到大当家那处。